方圆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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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策舟】发


不出三日,昭罪寺又多了几个蒙着白布,被抬着送出去的人。


萧驰野不敢再睡了。


渐渐地,沈泽川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,人也以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,他身子本就不好,旧疾还没好全,就被这场来势汹汹的疫病生生扒下一层皮。


萧驰野有心日夜留意,可他白日里有公务傍身,哪里抽得出空。


好在每每夜深,才是病中最易起热的时候。


却也最难挨。


但庆幸的是,有萧驰野守在身边,两个人才终于都能安心。


在离北熬鹰的时候,二公子也时常整宿整宿的不睡觉。现在,被熬得人换成了他自己,萧驰野这才觉出其中的难处。


但为了兰舟,只要咬咬牙,他没什么抗不过去的。


寂静的夜,漆黑的房,拥挤的榻......


萧驰野在度秒如年的煎熬里,掌中攥着兰舟的腕,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,感受着他血液的鲜活。


留下来,活下去!


就算不太糟。


沈泽川浑身上下都是烫的,因为五脏六腑的烧灼的疼,而眉头紧蹙。


萧驰野拥着他,靠坐在床头,空瞪着血丝遍布的眸,瞧腐朽潮旧的房梁。


他睡不着,更不敢睡。


沈泽川面色苍白,呼吸时缓时急,到最后,终于逼出几声咳。


萧驰野一下又一下的替他顺着胸口,余光自兰舟掩住口鼻的帕子上,瞥见了血的颜色。


“兰舟,兰舟在哪呢?”


诚如二公子这般的人,到了这一步,也深觉若要他继续这么干耗着,再不找些事情来做,自己就要被逼疯在这该死的静谧里了。


可他偏偏不通医术,实在无事可做。


三更天的时候,兰舟醒来,又吐了一次。


沈泽川的头脑混沌,胸口如钝器锤击般钻心的疼,他的每一呼每一吸,都是烧灼。再严重时,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在闹,闹得沈泽川不得不清醒着,咬牙生抗。


萧驰野只得替他点了助眠的香,让人趴在自己胸口,轻轻晃。


四更天的时候,沈泽川终于坚持不住了。


他只来得及有气无力的唤了两声策安,被喂了半碗汤药,勉强咽了几口水,就体力不支的再次晕了过去。

但已经够了。


只要两句策安,于萧驰野而言,已经足够他撑到天明了。


半柱香后,沈泽川睡熟了。


萧驰野才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回榻上。


他翻身下榻,换来条干净的巾帕,替兰舟将额间潮汗拭净后,发现他身上的温度稍稍降了下来。


终于可以松口气了。


兰舟在病中睡不踏实,萧驰野舍不得吵他,就这么倚坐在榻边,半梦半醒的挨到了天明。


二公子睡了不到一个时辰,天就亮了。


他起身时,意外瞧见自己与兰舟的发,不知何时被辫在了一起。


许是那半碗汤药起了作用,沈泽川不知何时醒过。他只能够到两个人的发,便指着它们打发了会儿时间,等熬不住时,就又睡下了。


兰舟自然不比萧驰野会编小辫儿。


那辫子……其实是很丑的。


却哄得男人面上难得带了笑意。


萧驰野俯下身,吻在兰舟额头试过温度,心跟着落回了肚子里。而后,二公子攥着那条歪歪扭扭的小辫,出了好半晌的神。


待晨阳来催时,他才勾着两人发尾轻轻一扯,将小辫儿扯松了。


萧驰野解开自己的发带,蹲下身来,瞧着榻上睡熟的病美人,感觉自己缺了一块的胸膛,被填满了。


男人指尖的动作熟稔。


三两下,就替兰舟编了个更好看的。


萧驰野心情大好,临行前,自榻上人唇角偷了个香。


“我午时就回来,吾妻好睡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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