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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策舟】雪狐 02


*养成系。原著向。

🍃“它重新傲立于雪山之巅,脚踩在万丈悬崖的边缘。”

  

  沈泽川当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

  

  入夜,萧驰野独自站在镜前,瞧见其中映出的,只剩下一片混沌虚无。

  

  琉璃镜的另一端,似是蒙上了一团浓雾。

  

  浓雾尽头,朦胧着远方山巅,山峦高耸绵延,远峰直指云间。

  

  恍惚间,一只盘亘于峭壁翱翔的雄鹰,振翅时一呼百应,腾飞时恣意潇洒。

  

  却在落脚时,踩空了石。

  

  鹰的身体自九尺高空急转坠下,哀鸣着,嘶哑着,坠入塌陷的山峦沟谷,折断了双翼。

  

  深渊烈火终年不歇,万劫不复。

  

  萧驰野惊醒时,衣衫尽湿,出了满身的冷汗。

  

  彼时,天色已大亮。

  

  大梦初醒的男人怔愣着起身,他几步行至镜前,毫不意外地,从镜中再次窥见了自己的身影。

  

  清晰的,狼狈的。

  

  琉璃镜已复原如初。

  

  而后,一连数月,萧驰野总会做相同的噩梦,隔三差五就会从梦中惊醒。

  

  他一次又一次的见到那只折了翼的鹰,眼睁睁瞧着它在烈焰灼火中苦苦挣扎,瞧着它直至使尽了浑身解数,也仍然不能解脱。

  

  不得安眠。

  

  可即便如此,熬鹰训马的二公子,仍未生出撤掉琉璃镜的念头。

  

  他如何不明白,这镜子虽是沈泽川送的不错,但其中映出的,却是他自己的心魔。

  

  夜起,昼散。

  

  镜中无倒影,镜前人不同,镜中影各异。

  

  镜随心生,影由情动。

  

  他无处遁逃。

  

  后来,噩梦里的场景愈演愈烈,直至又一年,凛冬至。

  

  萧驰野记得很清楚,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冬日,府宅院堂中艳阳高照,暖阳融化了洋洒数日的皑皑白雪。

  

  那是他第一次在白昼里,窥见琉璃镜中经久不散的重重浓雾。

  

  镜外初晴日,镜中却下着场无休无止的冬雪。

  

  雪夜混杂着诡异的冰雹与暴雨,混沌雾霾连片,积云被贯穿天地的道道雷电破开来,传出闷雷阵阵,急雨嘈嘈。

  

  在风雨交加的雪山之巅,萧驰野第一次见到它。

  

  一只通身似雪的狐。

  

  赤目,獠牙,利爪。

  

  萧驰野倍感诧异的望向狐狸,几乎是同时,雪狐心有灵犀的回过身来,注视着他。

  

  一人一狐,四目相对时。

  

  乌云骤散,暴雨急停,落雪纷散。

  

  雪狐的赤目黯下颜色,一点,又一点的,流转回轻透晶莹的琉璃琥珀。

  

  它自山巅一跃而下,雪白身影纵身而逝,萧驰野只来得及窥得它后颈皮毛上沾着的星点血色,那血色便一闪而过,消失在空中,化作了一道刺目的虹。

  

  刹那间,雪狐身后的悬崖如受岩浆侵蚀般剥退,曾经吞噬过雄鹰的脚下深渊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,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。

  

  狐狸轻盈立于水面,清潭映出它的纤细倒影。

  

  步履轻盈,如落于镜上。

  

  脚步轻悄,余下的,只有涟漪。

  

  被雨淋过的狐狸通身湿漉漉,又被萧驰野自上而下的目光放肆打量着。

  

  萧驰野瞧着它抬起前爪,晃了三晃,又低下头,不紧不满的将爪子上的血舔舐干净。

  

  直至浑身上下恢复了雪白,狐狸才终于抬起头来。

  

  它会注意到我么?

  

  萧驰野很是好奇。

  

  白狐似是终于注意到了镜子另一端的不速之客,脚踩着朵朵涟漪,不紧不慢的靠了过去。

  

  这只狐狸的模样太过冷静,全然不见面对人类时该有的谨慎,萧驰野甚至还从它的眼神里,品出了太多受到打扰的不耐烦。

  

  落汤狐狸瞧着可怜兮兮,却又凶巴巴的。

  

  让人瞧了,只想搂进怀里揉搓。

  

  白狐似是听见了萧驰野的心声,只见它沿着镜边打了几个转,竟然真的蹲坐在了镜子前,歪着头,端详起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。

  

  萧驰野鬼使神差的蹲下身,伸出手,想要摸一摸它。

  

  可他触到的,只有一面冰凉的琉璃镜。

  

  萧驰野又试了几次,双手皆无一例外的穿不过镜子,他这才无奈站起身来,分不清自己所见之物,究竟孰真孰假。

  

  自始至终,雪狐一直在不远处端详着他。

  

  “你有名字么?”

  

  这一次,萧驰野将自己的所思所想,问出了口。

  

  狐狸歪着脑袋,抖了抖耳朵,苦恼又认真的思索了许久,却没能给出回答。

  

  萧驰野觉得自己简直是蠢透了,竟然无聊到去问及一只狐狸的名字,他嘘笑一声,转身欲走。

  

  岂料,雪狐竟先他一步站起了身。

  

  待萧驰野再回身时,镜中景,毫无征兆的崩塌了。

  

  悬崖,峭壁。

  

  刀山,火海。

  

  一切的一切,复原做了初见时的模样。

  

  狐狸顺着男人的目光,回头望了一眼复现的深渊,便见怪不怪的回过身来,继续抖起了背上湿漉漉的毛。自雪狐身上抖出来的水珠碰到镜面,没受到任何阻碍,照直甩出来,溅了萧驰野一裤腿。

  

  等萧驰野回过神的时候,雪狐已经跑远了。

  

  它重新傲立于雪山之巅,脚踩在万丈悬崖的边缘。

  

  深渊里熊熊燃烧的赤焰烈火,映红了他琉璃色的眸。

  

  而后,镜中影归于虚无,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又清晰映出了萧驰野的倒影。

  

  萧驰野从天黑守到了天明,却再没能见到琉璃镜里的狐狸。

  

  那之后,一连数日,朝中一直不甚太平。

  

  因着萧驰野先前那场奢靡铺张的寿宴,朝臣们参他结党营私的折子,几乎日日堆满了御案。饶是皇帝有心偏袒,可他到底还要顾及一众老臣的脸面,不能将偏颇失的太过。

  

  就为着这点破事儿,萧驰野与朝臣们足足争执了两个时辰。

  

  直到他被扰烦了,终于无甚所谓地认了栽,最终以闭门思过十日,罚俸半月为结,草草了解了此事。

  

  罚俸,思过,都是小事。

  

  于萧驰野而言,被日日关在府里,才是最是难熬的。

  

  虽说他的猛只要放出去,就能自己寻得到吃食,但浪涛雪襟却只能由晨阳和骨津轮替着带出府,才跑得起来。

  

  不过几日,名驹的精神头就肉眼可见的消沉了下来。

  

  浪涛雪襟的日子不好过,萧驰野就更不好过了。

  

  实在无聊的时候,他基本上就只能守在琉璃镜前,等着那只不明来历的小狐狸出现,陪自己解闷。

  

  可直到一日过去。

  

  两日挨完......

  

  那雪狐像是专门跟萧驰野对着干一样,偏不让他如愿,等着的人越是心急,它越是迟迟不肯现身。

  

  被人吊着的滋味,当真是极不好受的。

  

  才到了第三日夜,萧驰野就彻底烦躁到了极点。 可就在他一气之下,刚动了要把这破镜子砸碎的念头时,狐狸竟然出现了。

  

  这一次,混沌散去后,镜中电闪雷鸣,大雨瓢泼。

  

  甫一见到萧驰野,无处避雨的雪狐照直冲到镜子前面,好一副兴师问罪,又理直气壮的模样。

  

  它似是被一连数日的暴雨激怒了,指爪锋利的挥舞着,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,一直弓着脊背,獠牙锋利的亮在齿间,时而低吼,时而嘶鸣。

  

  那一刻,萧驰野突然觉得,这狐狸若是会讲话,自己怕是早已狗血淋头了……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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