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策舟】雁归晚行舟 01
*老夫少妻
🍃“你可知二公子在阒都里,谁是旧相识?”
“夜里寒凉,莫要耽搁太久,打个盹儿的功夫,水就要凉了。”
沈泽川方才进来递巾帕,瞧见萧驰野在沐浴时,打了瞌睡。
自登基以来,他的身子一直被萧驰野养得仔细,时间久了,成了习惯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身强体壮的萧王爷,也需得他反过来看顾了。
彼时,云雨初歇。
沈泽川先一步沐浴完毕,困倦到挨上榻就打起了盹儿,待再醒来时, 萧驰野却还未从浴桶中出来。
他久等不见外间有动静,只得披衣来寻。
萧驰野已经在浴桶中泡了小半个时辰。
隔着氤氲雾气,沈泽川的朦胧身影由远及近,挨在水墨屏风近前,若即若离,瞧不真切。
萧驰野似有所感的回过头。
来人将手中巾帕晃了晃。
男人伸了个懒腰,又捋了把湿漉漉的鬓发,转身枕着双臂,趴在浴桶边打量。
月夜赏景,美得活色生香。
“过来,兰舟。”
萧驰野朝着屏风招了下手,轻而易举够到了只着中衣的沈兰舟。
“王爷不困么,怎得不到榻上睡,孤枕难眠,还有人等着呢。”
沈泽川将巾帕递了过去,由着萧驰野指尖热度得寸进尺,自他纤细手腕一路抚摸上去。
“孤枕难眠啊,听着好生可怜。”
萧驰野笑着,反手攥住兰舟的小臂,作势就要往自己身上带。
沈泽川站在浴桶边,听他声音,就觉膝盖酸得厉害,哪还有力气陪着胡闹。他见势不妙,赶忙撤回手来,凶巴巴的瞪了登徒子一眼。
见兰舟转身欲走,萧驰野自然是不乐意的。
趁其不备,他犯浑自兰舟后腰往下揉了一把,不出所料,被一掌拍开。
萧驰野笑的更欢,心满意足的躺回了浴桶里。
目送沈泽川离开后,萧驰野将巾帕往浴桶边随意一搭,掌心残存的柔软触感久未散去。
他本想着再等半柱香就起身。
岂料水温久不见凉,他竟然就这么枕着双臂,睡着了。
遇见兰舟以前,鸿雁山的四季轮换是萧驰野的全部,待成婚后,只有沈泽川与沈兰舟,才入得了乾钧王的梦。
浴桶中水温终于渐凉,热度如退潮般散去。
不知何时,诡异化作了刺骨凉。
半梦半醒之间,萧驰野被冻得打了个寒颤,他自水中探出湿漉漉的手臂,胡乱够着兰舟方才留下的巾帕。
巾帕不见。
取而代之的,是瓷盏落地的清脆声响。
萧驰野猛然惊醒,下意识往自己腰间佩刀握去,又想起自己当是在沐浴,且深在宫闱,哪还用得上那玩意儿。
话虽如此,可这一摸,还真让他摸到了佩刀。
男人活见了鬼一般睁开双目,猛得坐起了身。
映入眼帘的,不再是御殿内的水墨屏风,被木制的陌生穹顶,与疾驰不知归处的马车颠簸取而代之。
“兰舟!”
萧驰野瞬间清醒过来,头等要事便是寻人。
谁知他这一声没唤来沈泽川,却喊来了急匆匆掀帘而入,着一身戎装的副将晨阳。
“二公子,何事吩咐?”
乾钧王:“......”
自称王后,除了兰舟,他已多年不听旁人唤自己二爷了,以至于晨阳这一声二公子,愣是让萧驰野晃神了许久。
好半晌,他才敷衍的应了一声。
马车疾驰,劲风掀起窗幔。
窗外天空阴沉,大雪如絮。
都城外官道修得宽阔平坦,与离北常年霜雪压道之景大相径庭,萧驰野只瞧了一眼,便认出了地方。
晨阳还跪在当间,他见萧驰野半晌不语,偏偏对着窗外景发呆,还当二公子此番意在问询当下脚程,甫一抱拳,回道。
“禀二公子,行军至此,距离阒都约莫还有个七八十里,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到了。”
萧驰野这才回过头,端详起这位陪伴自己多年的副将。
晨阳瞧着似是回到了十余年前的模样,他面露出的稚气,带着太过明显的,未经历过沙场磨砺的急躁。
萧驰野面不改色的抽出自己腰间佩刀,眼神阴鸷非常。
这把刀,不是狼戾。
下一瞬,萧驰野瞳孔骤缩,只见他手上虽还带着骨扳指,可虎口处,却少了圈曾被摩挲过千万次的牙印。
后知后觉,他终于恍然大悟。
难道他还未入阒都为质,难道戚大帅还未赠刀予他?
那岂不是?那这马车岂不是......
思及此,萧驰野忿忿将手上的无名佩刀摔在地上,不怒自威道:
“速速备马!本王...我要先抵阒都。”
其实,自萧驰野无缘无故喊出那句兰舟起,晨阳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。
但身为副将,他虽心上存疑,却也明白许多事轮不上自己多嘴,闻言只得略施一礼,退下牵马去了。
彼时的浪涛雪襟,就跟在车队近前。
待车停下,它自然也跟着慢了下来。
晨阳先一步下了马车,可还未待他够到马匹的缰绳,就听闻身后传来萧驰野的口哨声。
浪涛雪襟闻声调转了马蹄,朝它主人奔了过去。
萧驰野一把扯过缰绳,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,伴随着战马的一声长鸣,尘土翻扬而起,他已连人带马,一骑绝尘而去。
队尾的骨津听见动静,赶忙策马追了上来。
行至半途,他见晨阳还满面疑色的愣在原地,视线直指着阒都的方向。
骨津只得勒马停下,用马鞭推了他一把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,主子这般着急是要上哪去?”
晨阳摇了摇头,理不出个头绪。
骨津等不来确切回答,正准备策马继续追赶,忽被晨阳拽住了缰绳,反问道。
“你可知二公子在阒都里,谁是旧相识?”
骨津:“??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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