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策舟】雁归晚行舟 03
＊老夫少妻
🐺“亏得你二公子是正人君子，不然怎么消受的起。”
屋中燃起炭盆，内间点着安神香，烟影袅袅。
子时刚过，服过最后一碗参汤，沈泽川虽有满腹疑问，但到底没有抵得住困意，终于有心无力的睡了过去。
照顾他睡下后，萧驰野这才抽出空来沐浴更衣，换下了自己身上血染的衣袍。
晨阳送来了干净衣裳，准备退出去时，被萧驰野叫住了。
“你今夜去乱葬岗一趟，寻个和沈泽川模样差不多的，抓紧时间收拾收拾，明儿一早，纪雷准会到府上来要人。”
晨阳越听越是心惊。
自打进了阒都，他是愈发摸不清二公子的路数了。眼下，任他想破了脑袋，也想不明白主子究竟是何意，只得硬着头皮道。
“主子此番...难不成，是想保沈泽川？”
萧驰野背对着他，正仰躺在浴桶中闭目养神，闻言，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。
“怎么，是我做的不够明显么？”
晨阳听出了主子语气中的不悦，慌忙抱拳跪下身去，等了半晌，仍然不死心的劝道。
“主子，自诏狱劫囚已是重罪，若是再犯欺君之罪......”
“啧。”
萧驰野指尖摩挲着骨扳指，听着晨阳言辞恳切的劝诫，有些不耐烦。
“沈氏余孽本就是皇帝的心病，你可知他比谁都希望沈泽川早点死，我这可是在帮他。”
晨阳哪能想到二公子会如此口无遮拦，他慌忙凑上下去，压低声音，提醒主子小心隔墙有耳。
但萧驰野耐心有限，哪里还肯听他啰嗦，挥挥手，命人退下了。
十七岁时，萧驰野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。
几载藏锋掩拙，作够了口是心非的混账。
结果，到头来，就连皇帝的位子都换了人坐，离北于他而言，仍然可笑的远在天边。
诚心栽花花不开，无心插柳柳成荫。
偏偏在最可恨的阒都，他遇到了毕生所爱。
既如此，岁月流转，经年回溯，此后恩是恩，怨是怨，谁也休想再碰他的兰舟。
就算是皇帝老子，也不成。
院外传来打更声。
子时一过，萧府上下重归于静谧。
沈泽川虽已睡下，但萧驰野还是没敢耽搁太久，他匆匆擦洗一番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，就更衣上了榻。
少年人睡在榻上，蜷缩作一团。
十五岁的沈泽川，身形格外瘦削，熟睡中的模样却毫不设防。虽才在诏狱中生不如死的滚过一遭，但他眉宇间稚气依旧，流露出涉世未深的稚嫩与柔软。
即使伤痕累累，也不难瞧出，这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胚子。
这样的沈泽川。
于萧驰野而言，熟悉，却也陌生。
冬夜苦寒，沈泽川往身上裹了两床锦被，却仍然被冻得瑟瑟发抖。
萧驰野在他身侧躺下，小心翼翼的避开少年人几乎伤处，将他揽进了怀中，又将那一双明显小了一圈的手，熟捻的攥进自己掌心暖着。
枕畔良人归。
一夜无梦，终得好眠。
翌日，沈泽川是枕在萧驰野手臂上醒来的。
他睁开眼，入目，是男人结实赤裸的胸膛。顺着脖颈往上瞧，是一张虽然还算顺眼，但委实陌生的面庞。
沈泽川的困盹，瞬间被惊得半分都不剩。
男人侧躺在他身边，指间正百无聊赖的绕着沈泽川一缕发，端详着少年人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，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。
“早上好，小美人。”
沈泽川一把拽过自己的发尾，被男人目不转睛的调笑与注视惹毛了，却偏偏不能真拿对方怎么样。
他觉得自己此番，简直是才出虎穴，就又入了狼窝。
果然，阒都里混账太多，没一个好东西。
半晌，萧驰野见他不说一句话，端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，就知道自己一准已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他憋笑憋的委实辛苦，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正经模样，好不要脸的凑了过去。
“好好好，小公子想问什么，直说就是，我一定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。”
沈泽川瞧着突然凑近的男人，下意识向后挪了挪身子，撤后了足足一尺有余，直至身体挨上了床榻边，才不得不停了下来。
他是有很有问题要问。
但眼前这个男人，瞧着并不像是个会讲实话的。
片刻犹豫后，沈泽川放弃了与之兜圈子，干脆一针见血的开了口。
“你就是萧驰野？”
萧驰野闻言，挑了挑眉。
“怎么，认得我？”
男人话虽如此，言语间，却全无惊诧之意。
“昨晚你兄长来屋中瞧过，我认得他。”
萧驰野笑笑，状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，半晌，又装出一副懊恼至极的模样。
“那可真是太可惜了，二公子一表人才，我还当你早有耳闻，所以一见如故呢。”
沈泽川闻言，眉心微蹙，彻底拜服于萧驰野的没脸没皮。他紧攥着掌心，足以攥死一只小王八，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，同眼前这个混球继续交涉。
“既然是二公子救了我，我自是该当谢你，不知你......”
沈泽川本是想问他，救命之恩，想要自己做些什么，却措不及防的，被再次凑近的登徒子吓得失了语。
萧驰野倾身过来。
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得极近。
沈泽川甚至都要怀疑，这人的鼻尖是不是已经挨上了自己的。
反观萧驰野，依旧是一副无甚所谓的模样。
“小美人年纪这么小，如此着急以身相许可还得了？亏得你二公子是正人君子，不然怎么消受的起。”
沈泽川：？？？
评论(38)